手机一晃进广告？关不掉的“摇一摇”藏着这些秘密

上班路上，点开车来了查看车辆(chēliàng)信息，却跳转到某电商购物平台；闲暇时(shí)间，点开微博刷新闻，却跳转到某外卖平台；点开得物(kāidéwù)购物时，却跳转到某社交视频平台……

近期，多家社交平台上出现了“手机(shǒujī)摇一摇跳转广告”的吐(tǔ)槽贴。记者(jìzhě)调查发现，部分APP将传感器灵敏度调至极致，用户步行时轻微晃动(huàngdòng)或坐下时调整姿势都会触发跳转，“被迫”进入电商页面或下载陌生应用。

跳转至付款界面(jièmiàn)，误触屏幕即遭扫脸支付

记者测试发现，大量APP都有诸如此类的情况。为模拟用户日常生活(rìchángshēnghuó)情况，记者一边步行一边打开“车来了”APP，立马跳出开屏广告，下方配有“扭动或点击跳转(tiàozhuǎn)至详情页或第三方应用”的字样，右上角配有“跳过3”，即3秒后可(kě)跳过。几乎每次打开都会被(bèi)直接跳转，甚至当记者坐在座位上打开时，大多数情况下仍是(shì)被跳转。

记者(jìzhě)经测试发现，此类跳转广告一般跳转到电商购物类APP较(jiào)多，短视频及其他类型(lèixíng)APP次之，部分APP的关闭按钮隐蔽难寻。同时，知名APP跳转广告出现频率较低，而一些APP则频繁出现。

据网友(wǎngyǒu)王图图（化名）爆料，某次她打开美图秀秀APP后，即跳转到某电商平台88vip付款界面，由于一时没注意点(diǎn)了一下屏幕，因为(yīnwèi)此前扫脸支付的设置，直接就显示已经付款。

记者咨询其官方客服后得知，88vip在30天内只能退一次，超过(chāoguò)3次退卡后将无法继续开通(kāitōng)88vip。

法治网记者实测发现，这种扫脸(sǎoliǎn)支付(zhīfù)误触的情况确实存在。记者尝试按照王图图爆料的情况进行试验，同样捕捉到了摇一摇广告跳转至某电商平台88vip的情况，如果着急返回上一个App或(huò)一时不注意都可能会误触支付，尤其(yóuqí)是设定人脸支付的用户。

网友：“人麻了，每天手机跳转(tiàozhuǎn)到购物APP一万次”

记者在(zài)黑猫投诉平台搜索(sōusuǒ)发现，扫脸支付相关的问题高达几千条投诉，其中不乏有此类误触情况。那么，一旦遭遇此类误触情况，消费者应如何维权？又是否能得到(dédào)法律支持呢？

对此，《法治日报》专家库成员(chéngyuán)、北京德和衡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马丽红律师分析指出，首先(shǒuxiān)，从法律上来说，合同成立需双方具有真实意思(yìsī)表示。若跳转付款界面的设计存在(cúnzài)误导性（如默认勾选、无显著(xiǎnzhù)取消选项），且扫脸支付未经二次确认，可能存在消费者意思表示不(bù)真实的情况，其合同效力存疑。其次，依据电子商务法的相关规定，平台需全面(quánmiàn)、真实、准确披露商品/服务信息。若跳转界面未明确提示付款性质(xìngzhì)（如未标注“立即支付”等字样），或存在技术性强制跳转，可能构成未履行告知义务。

马丽红律师提醒，消费者一旦遭遇此类误触情况，需保存跳转过程录屏、付款前后界面(jièmiàn)截图等(děng)证据，证明平台界面设计存在诱导性。若证明平台故意利用用户习惯（如扫脸支付快捷性）削弱其自主选择权，可(kě)援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和(hé)民法典关于格式(géshì)条款的规定主张合同无效。建议消费者可先向平台投诉或向消协(xiāoxié)举报，若协商未果可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。

事实上，此类摇一摇跳转广告并不少(bùshǎo)见，社交媒体上，网友们(men)对此多有讨论——“人麻了，每天手机跳转到购物APP一万次(yīwàncì)”“新型技术霸凌(bàlíng)”“谁懂，我奶奶的手机上有一群莫名其妙的APP”“摇一摇广告太烦了”“干什么都能跳转到XX”……

平台缘何痴迷“摇一摇”跳转？知情人士(rénshì)：提高曝光度

记者注意到(dào)，此前一个名为打工仔小张的博主，曾发视频专门吐槽摇一摇跳转(tiàozhuǎn)广告，“刚过完国庆，又到了打开什么软件都会跳转到某电商平台的季节，打开微博，听个音乐，刷个视频，任何你能想象的软件，它都会跳转到某电商平台，关键是(shì)我并没有想打开它，我想买东西我自己(zìjǐ)会打开，我不会因为(yīnwèi)跳转到它才想起来买东西，这个(zhègè)推广费没必要。”

记者调查发现，大多数人被跳转后并不会停留，下单(xiàdān)的概率更是少之又少。网友王图图坦言，“我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到之前的APP，而且感觉他们的目的也(yě)不是(búshì)为了让你进去购物，就是增加跳转APP的点击(diǎnjī)量”。

既然下单的人少之又少，那“摇一摇”跳转(tiàozhuǎn)的这类广告宣传为什么会被各大平台企业广泛使用？为此花费的推广费有(fèiyǒu)必要吗？

对此，某企业前运营从业者李丽（化名）透露，“‘摇一摇’的(de)投放成本很(hěn)低，微薄的成本就可以(kěyǐ)提高曝光，1000个人用软件就有1000个人看见你，哪怕100人停留了3分钟，10个人愿意买单对我来说都(dōu)是好事。提高曝光是第一步，什么内容让人愿意停留是第二步。看得(dé)见才买得着，单纯做线下靠口碑靠产品(chǎnpǐn)可以做得不错，但是线上就需要全方位曝光。”

对于相关曝光率与转化率的关系，李丽(lǐlì)认为，商家选择这种转化率不高的推广模式，就是希望通过强密度推广刷“存在(cúnzài)感”，曝光多了(le)，看的人多了，下单的几率才会变大。

当记者问及商家是否会考虑此举会增加受众的厌恶情绪(qíngxù)，李丽回应称，“这个不重要，就算举报(jǔbào)，大不了就选择关掉呗。有弊端，但可以(kěyǐ)忽略不计。”

“手机晃动即同意”？律师：或涉多重(duōzhòng)违法！

针对企业为了提高曝光(bàoguāng)量(liàng)，在众多APP投放大量“摇一摇”跳转广告(guǎnggào)的行为，北京邮电大学互联网治理与法律研究(yánjiū)中心主任谢永江教授表示，《互联网广告管理办法》明确规定：利用互联网从事(cóngshì)广告活动，应当遵守法律、法规，诚实信用，公平竞争。利用互联网发布、发送广告，不得影响用户正常使用网络。以弹出等形式发布互联网广告，应当显著标明关闭标志，确保一键关闭，不得有设置障碍(shèzhìzhàngài)等行为。

“‘摇一摇’跳转广告往往让用户难以避免误触(wùchù)，且关闭流程繁琐，难以实现一键(yījiàn)关闭，反复弹出，不符合规定，违背诚实信用原则，严重影响用户正常使用手机和(hé)网络。”谢永江说。

记者在黑猫投诉(tóusù)平台搜索“摇一摇”跳转相关(xiāngguān)词汇，相关投诉达上百条。

今年4月，工业和信息化部发布《关于侵害(qīnhài)用户权益行为的APP(SDK)通报》显示(xiǎnshì)，经组织第三方(dìsānfāng)检测机构进行抽查，共发现52款APP及SDK存在侵害用户权益行为，所涉问题包括超范围收集个人信息、信息窗口无法关闭(guānbì)、信息窗口“乱跳转”等。

法治(fǎzhì)网记者注意到，一些APP“摇一摇”跳转广告往往还会标有(yǒu)文字提示——“手机晃动即同意”。当真可以如此默认吗？

对此，马丽红律师表示，手机晃动(huàngdòng)通常并(bìng)没有(méiyǒu)用户自主意识的(de)参与，并不能直接代表用户同意跳转。根据消费者权(quán)益保护法的规定，消费者享有知情权、自主选择权和公平交易权。“摇一摇”跳转将用户无意识(wúyìshí)的物理动作（如步行晃动）曲解为“同意”，属于变相强制跳转，不仅侵害了(le)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中规定的消费者的基本权利(jīběnquánlì)，也违反了个人信息保护法第五条“最小必要原则”，即处理个人信息应当遵循合法、正当、必要和诚信原则，不得通过误导、欺诈、胁迫等方式处理个人信息。